论文凭这回事

近日听闻坊间议论成人求学之事颇多，"专升本"、"在职硕士"之流如同野草般疯长着。我本无意于这类新式科举的勾当‚偏有几位后生登门讨教‚便生出些不得不说的言语。

深夜里挑灯苦读的人影映在窗棂上

一、价码表里的乾坤

且看那培训机构的招贴‚鲜红大字写着"九千八‚文凭带回家"。这数目倒像是菜市口肉铺的明码标价了‚只是买主掏了银钱‚未必就能换得货真价实的学问。

  • 网络学堂：约莫五千至八千文
  • 夜校私塾：万二至万五不等
  • 洋教士函授：竟要三万往上

某日路过学堂后巷‚听得两个杂役嘀咕："王老爷家三公子今年又缴了两万银子‚说是要读什么工商管理课。"不禁哑然——这知识的分量原是能用戥子称出来的。

二、铜钱垒起的台阶

诸位且看那报名处的景况：西装革履的办事员捧着镀金算盘‚噼里啪啦打出一串数字‚倒比私塾先生的戒尺还要响亮三分。

名目银两
"必选"讲义费八百文起
"推荐"参考书二百文/册
"自愿"补习班三千文/科

更可笑的是毕业论文指导费‚分明是学子的本分事体‚却也要单列个名目收钱——这和咸亨酒店里温酒要多收两文铜板有何分别？只是读书人面皮薄些罢了。

三、藏在砚台底的买卖经

曾见某书院的山长酒后吐真言："如今这书院开着倒像当铺——押上时间钱财的学子们哪个不是红着眼要来赎前程的？"

"保过班"这类新鲜词儿最是耐人寻味：若学问真能保过‚那与街市叫卖的狗皮膏药何异？细究起来不过是将考场舞弊之事裹了层金箔纸罢。

(甲)学堂变商号之怪现状:

讲师变掌柜  墨香染铜臭
学问待价沽  文凭当货售
本应传道授业处
尽是算珠响叮咚

诸君且看东邻日本国的夜校制度‚又或是西洋诸国的社区大学章程：百姓求学如同买菜沽酒般便利寻常。"教育该当是长明灯而非烟花炮仗！"

  1. 公办学堂增开夜间部所实为根本之计;
  2. 严查培训行当巧立名目之乱象;
  3. 建立学分银行使学问可积存兑换;
  4. 破除用人唯证之陋习最为关键。

*闻说某地已有工人夜校免费授课﹐教电工者竟是退休老教授﹐这般景象才稍有些书香本色了。

深冬夜半改此文时﹐忽忆起少年时在三味书屋偷描绣像的光景——那时节先生虽严厉﹐却不曾叫我们交什么"重点解析费"。而今满街贴着金字的学堂招牌﹐倒叫人怀念起旧书屋窗棂外的那株腊梅了。

己亥年腊月廿三夜记于北平 鲁迅印章图案

本文中涉及金额数据源自民间调查与公开资料整理
虚拟人物对话系文学创作需要请勿对号入座
引用诗句《书院即事》为作者原创作品